夏 殇

突然很怀念武汉的夏天，灼热的阳光散播着淡淡的忧伤，被无端的枝叶撕碎的阳光在背上投下或深或浅的影子，我站在路的尽头静静地等待。

等待，是平静的，就像饮一杯凉茶，饮了第一口就欲罢不能了，非得喝完才会干休，却不想是愈喝越冷。多年后，那冷冷的石子路，恢弘的楼宇，总能看到多年前自己留下的影子，它们痴痴地伫立着，只为我的归来。

总以为风可以把忧伤酿成无家可归的孤儿，恰似那阑珊的灯火。很久很久以前，也会有人在阑珊灯火下，把等待刻成不朽。忘了，忘了，峨冠博带下的青丝；忘了，忘了，琼楼雕阁中的红颜。还记得，曾经校园晓南湖畔的风有着和今天一样的心情，有些看不见的手，如懒懒的微风，正在我的心上奏着潺潺的乐声。

透过玻璃，又见那静默的石凳，杂乱的从草及对立无言的槐。又听见那莺燕在芳草萋萋处唱着旧日的歌调，是一曲清平乐也是一曲东风破，谁在洪荒之处许下誓言，却执意站成了一颗树？五百年圈得年轮，只为这个夏天，再经过时为她留下一片树荫。最近天气越来越热，早上醒来来很早，蓦然发现很久很久没有做梦了，坐在床边，细数阳光的纹理，有些是似曾相识的。在学校时，总是走的匆忙，忙的只踩到影子，自己的抑或是别人的。在武汉，亦如清晨的静好，站在睡梦与清醒边界，呼吸晨风的刹那，羽化。

夏天，总会让我想到无边无际的荒野，无垠的荒草疯狂的滋长。没有古道，没有离别的王孙，连一只过路的惊鸿也没有，只有我独自一人浸没其中。闭上眼，蒹葭，白茅，芦苇，一起唱着古老的歌谣，颂着永恒的话题。很想，看夏天的雪花纷飞在绿色的原野，不融不化。

儿时的陀螺，今天依旧在转着，我彷佛依稀听见哪家小院里滚针划破石面，留下岁月溜走的声音。原来，这只是一睡一醒之间。昨天有人说，栖息在死亡的边缘，人什么都是不是，从出生走向死亡是唯一命运。唯有去感悟存在的源头，诗意的栖居。很是惊愕，继而发现自己是一只蜗牛，我一动不动伫在原地，某个枝头，某间草丛，就那样伫立着。